404.「哲学家们继续质疑笛卡尔的概念论和二元论,质疑他科学必须从不证自明的原则出发的观点,质疑他哲学的中心问题是知识问题的说法,它们都是在履行同一项任务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这项任务就是证明物理世界的数学式理解比基于感官经验的理解更客观,并且人类理性具备形成这种更客观理解的能力。笛卡尔论证这些观点的过程无疑充满错误想法,数百年来的批评者已经揭示了这一点。但如果哲学研究者们不是痴迷于笛卡尔的这项任务,这些批评本身也不可能延续下来。今日他们的兴趣依然不减。他们仍会争辩,究竟哪些类型的主题可以让人类获得日益客观的理解。这些争论之所以还有意义,是因为我们的脑海里已经有一幅清晰的图景,知道怎样才算对物质世界理解越来越深,而很早就勾画出类似图景的正是笛卡尔。由于这个缘故,让笛卡尔的幽灵安息注定不容易。」
书籍名称:《笛卡尔》
基础信息:[英] 汤姆·索雷尔 / 2010 / 译林出版社
豆瓣评分:7.3/10
豆瓣链接: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4909158/
读完时间:2024-10-26 15:54:41
我的评分:4.0/5.0
我的标签:牛津通识读本,微信读书,#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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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笔记:
《牛津通识读本:笛卡尔(中文版)》
汤姆·索雷尔
27个笔记
序言
- 罗素后来在他的《西方哲学史》中指出,“我思”中的“我”字于理不通,因为这里的“我”指的就是“思”,“我在”即“我思”,它并不是指笛卡尔(自己)的存在或任何一个思维者(作为肉身)的存在,它确定的只是“思维自身”的“存在”。
第一章 物质与形而上学
- 勒内·笛卡尔的职业生涯不长,起步也晚。1628年他才开始专注地研究哲学和自然科学,此时他已三十二岁了;九年以后他才有作品问世,而这距他生前最后一部著作的出版时间(1649年)仅有十二年。
- 笛卡尔在纯数学和自然科学的几个分支领域都取得了斐然的成就。其他作者,例如弗朗西斯·培根[插图]和伽利略,只能在某些方面与笛卡尔比肩。培根虽然发明了一种消除常识化认知和传统物理学负面影响的方法,他对感觉世界的质疑却远不如笛卡尔深刻。此外,培根虽然为一种更客观的认知自然的模式开辟了空间,他却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种模式的数学本质。伽利略的确意识到了该模式的数学本质,却不能令人信服地解释数学方法在研究物理世界时何以能被应用得如此得心应手。
第四章“绝对项”、简单本质与问题的处理
- 为了让两门学科变得更清晰、更具一致性,笛卡尔引入了许多至今仍在代数中使用的表示法。是他发明了用x、y和z表示方程中的未知量,用a、b和c表示已知量的规范。是他创立了表示数字的立方和高次幂的标准符号。
第十章 形而上学之必要
- 笛卡尔出版《第一哲学沉思集》第一版时(“第一哲学”与“形而上学”在他看来是同义词),副标题大概就脱胎于希隆的书名:《关于上帝的存在与灵魂的不朽》。为了赢得教会的信任,笛卡尔努力制造这样一种印象:《沉思集》是一部驳斥无神论者谬见、维护宗教真理的作品(尽管与同类作品相比,它思路独特,逻辑完美)。
第十一章 《沉思集》
- 新书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和《方法谈》一样,它也采用了一种独特的文学体裁,一方面与它的官方描述——证明基督教真理的护教作品——相符,另一方面也适合它秘而不宣的真实用意——摧毁亚里士多德的体系,即构成物理学经院学说之核心的那些原则。这本书从形式上看是一篇日记,虚构的连续六天智识静修的经历,与圣依纳爵在《神操》中更为常见的宗教静修所设计的程式有些相仿。
- 六天的每一天对应于一篇“沉思”,高潮出现在第三天。正是在《第三沉思》中,笛卡尔说服了自己,他的上帝观念对应于一个真实的存在物。与前两天的沉思联系起来,这无疑是个转折点。在《第一沉思》里,笛卡尔迫使自己怀疑,他的一切想法是否都有客观对应的存在物。他抛弃了对一切物质客体的信任,甚至不再相信纯物质简单本质的存在。他在这里主要依靠的是怀疑主义者提出的魔鬼欺骗心智的假设。在《第二沉思》里他意识到,若自己能被魔鬼欺骗,则必定需要一种欺骗的媒介——思想,而若思想存在,真正的思想者——他自己——也必定存在。这就缩小了第一天静修时确定的怀疑范围。但只有在确定了上帝的存在之后,他才建立了一个基础,可以进而相信自己以外的事物的真实性,相信自己思想或观念的客观性。
- 他理解的上帝是完美的,因而是至善的:将谬见故意呈现于专注追寻真理的心智面前,对于这样一位上帝来说是不可想象的。错误只有在心智出现游离,或者仓促作出结论,或者受制于不良的思维习惯(例如将事物表面的性质当做内在的属性)时才可能发生。但当心智采取了防范错误的一切措施,却依然相信数字或物体真实存在时,或者发现物质性和三维的广延性之间存在不可否认的联系时,它是不可能陷入谬误的。既然上帝为我们设计的本性是,在我们不能不信时,我们所信的内容不可能为假,那么如果我们的心智深信某些事物或某些联系存在,这一事实本身就足以作为它们真实存在的依据。到了静修的第六天,笛卡尔认定,怀疑物质性客体的存在或者简单本质的真实性都是愚蠢的。他得出结论说,物质性客体的真实样貌虽然与感官得到的印象或许并不相同,但它们的数学属性却是清晰无疑的。由此可以推知,以数学为基础的物理学是可能的。
- 除了长时间专心阅读外,《沉思集》的读者还面临更大的挑战。他们需要掌握一种新的阅读方法,必须在接触书的前面部分时,真心相信在书的后面部分将作为不可信的东西而被抛弃的那些论点。在回应针对《沉思集》的一组诘难时,笛卡尔对书的这个特点作了辩护:“这种分析式的写作手法允许我们时不时地抛出一些还未详尽考察过的假设。《第一沉思》中就有这样的例子,我提出了许多假设,又在随后的几篇“沉思”里予以了批驳。”(7.249)根据传统,分析式写作需要遵循一种特别的解释或论证顺序:任何新提出的想法要么不证自明,要么可以从前面的想法推导出,应从显然的、表面的东西出发,逐渐过渡到更隐蔽、更根本的论点。笛卡尔在《沉思集》里却给这种“分析”法添了新花样:更隐蔽、更根本的论点往往迫使读者重新审视,甚至摒弃前面的说法。
第十二章 剔除怀疑主义的怀疑?
- 只要存在所有清醒意识到的经验其实都是梦境这一可能性,笛卡尔就能实现自己的论证目标。因为如果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我们就不能把清醒意识到的经验作为可靠的向导,去研究独立于经验之外的事物真相究竟为何。
- 笛卡尔用做梦的假设来削弱自己对源于感官经验的众多认识的信心,但这个假设并不能将一切都笼罩在怀疑的阴影中。即使他只是梦见自己坐在炉火前,睁着眼睛,伸着手,即使世界上并不存在头和眼之类的东西,我们也不能据此认为,物质、形状、数字、空间、时间等比头和眼“更简单、更普遍的事物”只是子虚乌有的概念。做梦的假设无法动摇我们关于这些更简单、更普遍的事物的认识。如此说来,这些认识就真能摆脱不确定性的纠缠了?笛卡尔表明,如果我们相信另一个稍微离谱的假设,就连这些认识都会变得可疑起来(7.21)。他的第二个假设是,一个神通广大的魔鬼正不遗余力地诱使他相信错误的想法(7.22—23)。
- 在《第二沉思》中,笛卡尔发现,虚构出这样一位在所有事情上都欺骗他的魔鬼是不能成立的。在整部《沉思集》的结论部分,他说,“过去几天那些夸张的怀疑念头”,即梦境假设和魔鬼假设所引发的怀疑念头,“都是可笑的,不值得严肃对待”(7.89)。笛卡尔提醒布尔丹阅读相关段落,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摆脱怀疑主义之嫌。然而,如果他的意思是,到了书的末尾,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第一沉思》中的想法,那他就是在误导读者。至少就源于感官的想法而言,笛卡尔引入怀疑主义的假设,并不是仅仅想证明这样的假设毫无依据。他最终固然否定了所有经验都是梦境这一假设,但他并没否定该假设的真实寓意,即研究物质性对象时,不应该以感官经验为基础。
- 这层寓意到《沉思集》收尾时已传达得非常清楚了,并在《世界》(笛卡尔似乎有意将它视为《沉思集》的续篇)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强调。《世界》的开头几章批判了对物质性对象的常识化理解——人们对物理世界自然产生的理解,这样的理解是以感官经验为基础的。笛卡尔首先试图让读者摆脱一种想法:感觉或经验与引发它们的事物具有相似性。接着他用整整一章(第四章)的篇幅来纠正“一种自童年以来就一直控制着所有人的谬见——凡是感官不能觉知的东西都不存在”(10.17)。这几章勾勒出了某种怀疑主义,它怀疑基于感官的认识,怀疑它们的客观程度。笛卡尔表明,这种怀疑主义与建立自然科学的可能性并不冲突。
- 笛卡尔一方面批判基于感官的认识,一方面又声称人类能建立物质科学,同时支持这两种立场的观念有时被称为理性主义。笛卡尔相信,人类具备一种可以称为心智或灵魂或理性的东西,虽然它的某些思想或观念要依赖感官的作用,但它也拥有一些独立于感官的知识,其内容只有“在自然之光下”才能显明。正是通过这种知识,物理学和数学最基本的真理才被人们领悟到,也正是通过从这些最基本的真理“演绎”出的推论,人们才能不受感官经验误导,更客观地理解自然界各种最一般的现象。
第十三章 神学家与物理学的上帝
- 笛卡尔在《沉思集》中请出了上帝,以保证心智那清晰明确的觉知与真实相符,但他首先必须证明上帝的确存在,并且是完美的。有论者认为笛卡尔的这个策略有循环论证的嫌疑(可以7.214为例),因为在证明上帝存在的过程中,他所求助的一些前提之所以可视为真,正是依靠它们的“清晰明确”,但在上帝的存在得到证明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断言“清晰明确”的感觉必定为真。然而,我们不用费神讨论循环论证的问题,因为即使笛卡尔能为自己开脱,他仍需面对其他困难。
- 《沉思集》给出了上帝存在的两种论证。第一种论证出现在《第三沉思》中,笛卡尔确定上帝存在的方法是,分析上帝这一概念的内容以及具备这种内容的概念应当源于何处。第二种论证在《第五沉思》中可以找到,其理由是构成上帝本性的各种完美属性(“存在”是其中一种)彼此不可分割。两种论证方式都极其抽象,都借用了改编自经院形而上学的原则。
- “毋庸置疑,关于上帝或某种无限完美的实体的概念与任何形状或数字的概念一样确定地存在于我的心智里。”(7.65)他还利用了清晰明确地觉知的东西必定正确或与真实相符这一定律。最后,他还求助于形状和数字的概念与上帝概念之间的相似性。他声称,关于形状或图形(例如三角形)的概念所对应的东西并不是他编造或想象的,这些东西具有独立于思想的各种真实本质。同理,他的上帝概念也对应于某种具备独立、真实本质的东西。三角形的真实本质决定了三角形内角之和与两直角之和相等这一命题为真。与此相似,上帝的真实本质决定了上帝具备全知、全能、永恒等属性这一命题成立。另一方面,虽然三角形的真实本质并不能保证一定存在三个角之和与两直角之和相等的东西,但上帝的真实本质的确能保证一定存在全知、全能、永恒(简言之,完美)的东西。上帝的本质是独一无二的,它能确保某种具备这种本质的东西存在(7.65—66)。
- 这种推理套路有时被称为关于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论证”,人们对此提出了很多疑问。首先,如果没有三角形的存在,所谓的三角形的真实本质如何能存在?其次,只要完美就必定存在,究竟是什么意思?第三,笛卡尔如何能一方面用“本体论论证”来支持《第三沉思》的论证,一方面又在论证过程中借助了前一论证的一个推论——清晰明确地觉知的东西必定与真实相符?两种论证笛卡尔都没有解释清楚,因而都没有说服力。
第十五章 心
- 《诘难》的作者们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要求笛卡尔解释,为什么感觉、想象和其他任何依赖身体的能力对于心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质疑的是笛卡尔截然割裂心与体的做法(后来这被称为笛卡尔的二元论)。按照笛卡尔的说法,心和体是两种不同的实体,因为我们可以根据两套彼此独立的可以清晰明确感知的属性来分别形成心和体的概念。
- 在《沉思集》中,二元论被笛卡尔论证了两遍。一遍是在假设魔鬼欺骗他的时候(《第二沉思》),另一遍是在书的末尾(《第六沉思》),那时他已证完上帝的存在,放弃了魔鬼假设,并且确立了“清晰和明确”与真实性之间的联系。
第十六章 体
- 《第六沉思》在很大程度上确认了他先前关于心智内容的想法,也确认了他关于物质的一些试探性的总体认识。
- 其中一个总体认识是:人不能根据某个物体呈现给感官的形式来辨识它。笛卡尔在思考一块蜂蜡的本质时悟到了这一点(7.30)。刚从蜂巢取出的蜂蜡有一种特别的味道、香气、质地,等等,然而如果用火一烤,它便失去了所有这些形式,获得了别的形式。如果它的本质取决于形式,那么它在火烤之前是一种物质,火烤之后又是另一种物质了。然而它一直都是同一种物质。那么,当它的可感知形式发生变化时,究竟什么东西没变呢?也许仅仅是一个具备广延性、灵活性(能够改变形状)和多变性(可能变换形式)的“体”。如果是这样,决定它本质的便不是感官让人注意到的东西,而是理性把握到的属于“体”的东西。所以,可感知的形式并不是理解蜂蜡(推而广之,一切物质性东西)本质的关键。
-
在论证上帝存在时,笛卡尔附带考虑了其他一些问题。他提出了对有形之物的看法,说自己注意到:
-
关于它们,我能清晰明确觉知的东西非常少。这些东西包括大小,或者说三维的空间延伸;形状,或者说上述延伸的边界的一种效果;位置,也即具备形状的不同物体之间的关系;运动,或者说位置的变动。除此以外或许还能加上物质、时间延续和数字。
(7.43) -
在笛卡尔列举上述各项的这个论证阶段,某物被清晰明确地觉知这一事实还没有成为认定其真实性或正确性的充分理由。到了《第五沉思》,笛卡尔才有根据说,由于“形状、数字、运动等等”能被清晰明确地觉知,我们可以认为它们真实存在(7.63—64)。即使这个结论也没有《第六沉思》走得远,笛卡尔在那里证明,物质性客体,即具备形状、运动、数字等属性的东西,独立于我们的思想真实地存在着。
-
论证物质性客体存在的过程(7.78—80)极其抽象,很难简洁地复述出来。它的基本脉络如下文所述。我们清晰明确地感觉彼此分开的东西的确能被上帝的无限力量分开。我能清晰明确地想象我自己与除了思想之外的一切分开。所以,我是一个思想的实体。审视我作为一个思想实体的各种状态,我发现自己具备一种接受概念的被动能力(即觉知)。但若没有某种主动的能力来激活它,这种被动能力就无法发挥作用。无论这种主动能力是什么,它都不是我作为思想之物的核心能力;如果是的话,它就是属于我的主动能力,因而从属于我的意志。然而,这种主动能力不可能从属于我的意志,因为有不少源于感性的概念都是违背我的意志产生的。此外,这种主动能力并不以思想为前提,而我的任何主动能力都必须以思想为前提:我所有的意志行为都是有意识的,这意味着我拥有关于它们的思想。所以,这种主动能力只能存在于某种不同于我的实体中。
-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实体,可以从这种主动能力的体现,即我想象中的概念来推测。这些概念必定有客观的真实性,引发它们的东西也必定具有更高或至少同等的形式上的真实性。符合这一要求的只有物质性实体、精神性实体和上帝。上帝赋予我们的智能无法认定精神性实体或上帝是我们这些概念的直接成因,但我们的确强烈倾向于认为是各种体创造了这些形象。如果它们的原因不是“体”,我们却不由自主地如此相信,那我们就是受了骗,但上帝的设计不允许我们犯这种错。所以这些形象的原因必定属于物质性实体。所以体存在。
-
笛卡尔从感性形象的存在推导出了体的存在。但是他告诫读者,不要从感性形象的内容来推断体的本质。他虽然声称从有关形象源头的考虑可以推出“有形体事物的确存在”,却又补充说:
-
它们或许并不完全按照我对它们的感性理解而存在,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感性理解是晦暗而混乱的。但至少(有形体事物)具备所有我清晰明确地理解的属性,或者说在一般意义上被纳入纯数学研究范围的那些属性。
-
如果体的本质以量的方式就能完美地把握到,又何必让心智以质的方式来再现体呢?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因为笛卡尔强烈地相信以下三个命题:第一,上帝不会欺骗我们;第二,当体对感官施加作用时,我们会以质的方式再现它们,这是上帝的安排;第三,体并不内在地具有心智所再现的那些质。
第十七章 公之于众的物理学
- 有些人说,笛卡尔的科学注定有严重缺陷,因为它是建立在个人冥思的基础上的,笛卡尔很少有兴致用实验来测试自己的理论。他们之所以觉得笛卡尔过于偏爱先验推理,部分原因在于误解了笛卡尔物理学中一般命题的来源。在《哲学原理》(9B.10)和更早的《方法谈》(6.40)中,笛卡尔似乎认为,从他的形而上学两原则(“我思故我在”和“上帝存在”)到他的物理学中关于物质性事物的原则,存在着一条连续的逻辑链。显然,形而上学的真理无须借助任何实验或观察就能得知,如果笛卡尔的物理学原则可以直接从他的形而上学演绎出来,那么一个似乎显然的结论就是,它们必定可以先验地表述,并且无须任何证明或证伪的努力就可判断为真。这样的认识与人们普遍接受的关于科学方法的经典信条是相悖的。
- 还有一点,说笛卡尔不相信实验和观察在物理学中有一席之地,是不合事实的。虽然物理学中“最一般”的原理可以不通过实验知晓,其他许多东西,尤其是用以解释具体现象的假设,是需要用实验和观察来验证的。笛卡尔在说明自己为什么不能详细解释“地球上各种体,即矿物、植物、动物和尤其重要的人类”(9B.17)时,引用的理由就是,具备这样的能力需要做太多的实验。
第十八章 “其他科学”
- 在《哲学原理》法文版的序言中,笛卡尔把哲学的整体比做一棵树,以形而上学为根,以物理学为干,以“其他学科”为枝,“这些从树干长出来的枝又可简化为三大类,即医学、构造学[插图]和道德学[插图]”(9B.14)。他接着说,哲学的主要益处不是由树根或树干,而是由这些树枝贡献的(9B.15)。他
- 笛卡尔的“构造学”似乎研究的是物质形成植物体、动物体和人体的方式。医学研究的是人体生命现象的成因和保存生命的手段。道德学研究的是人的各种冲动[插图]、控制冲动的策略以及引导意志向善趋恶的途径,理解道德学的前提是“彻底知晓了其他一切科学”,因而它是“最高层次的智慧”(9B.14)。构
- 笛卡尔设想的伦理学并不只是研究如何控制个人的冲动,它也推崇公共之善的概念。笛卡尔在1645年9月15日致伊丽莎白的信中说,一般而言,公共利益应置于私人利益之上。他用了一个类似形而上学的说法来支持这一观点:整体比部分重要,宇宙比地球重要。
第二十章 笛卡尔的幽灵
- 这一时期其他哲学家、科学家和神学家的著作也可视为对笛卡尔未竟事业的贡献。佛兰德[插图]哲学家阿诺德·赫林克斯[插图]在1655年沿着笛卡尔的路线写了一部伦理学著作。包括他在内的许多哲学家都试图解决笛卡尔形而上学中的诸多困难。早期的评注者主要关注的问题包括笛卡尔的概念说、心与体的关系、因果论以及阐释实体与性质关系的形而上学理论。笛卡尔死后不久爆发的形而上学论战中,代表人物是阿尔诺、尼古拉斯·马勒伯朗士[插图]和西蒙·富歇[插图]。莱布尼茨[插图]和斯宾诺莎[插图]提出了各自的复杂体系,它们试图在某些方面做得比笛卡尔还笛卡尔——更严格地遵循笛卡尔式演绎法。在英国,约翰·洛克[插图]不同意笛卡尔认识论中的天赋论,但保留了一套概念理论。乔治·贝克莱[插图]和大卫·休谟[插图]在马勒伯朗士的影响下,也对笛卡尔的双实体论和物质实体具备因果效力的说法提出了批评和修正。与笛卡尔派物理学家和道德学家相比,上述哲学家的工作远为接近当今的笛卡尔研究,因为今天仍然出没在人们周围的笛卡尔是一个哲学家——而不是物理学家、医生或道德导师——的幽灵。
- 除了语言学界赞许笛卡尔天赋论倾向的学者外,英语学术界的多数哲学研究者现在都认为,让笛卡尔的幽灵安息的时候到了。人们至今仍在努力埋葬笛卡尔,这恰好反证了其哲学的力量。哲学家们继续写着长篇大论,质疑笛卡尔的概念论和二元论,质疑他科学必须从不证自明的原则出发的观点,质疑他哲学的中心问题是知识问题的说法。这些说法构成了一个体系,所以才会持续发挥影响。它们都是在履行同一项任务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这项任务就是证明物理世界的数学式理解比基于感官经验的理解更客观,并且人类理性具备形成这种更客观理解的能力。笛卡尔论证这些观点的过程无疑充满了错误的想法,数百年来的批评者已经揭示了这一点。但如果哲学研究者们不是痴迷于笛卡尔的这项任务,这些批评本身也不可能延续下来。今日他们的兴趣依然不减。他们仍会争辩,究竟哪些类型的主题可以让人类获得日益客观的理解。这些争论之所以还有意义,是因为我们的脑海里已经有一幅清晰的图景,知道怎样才算对物质世界理解越来越深,而很早就勾画出类似图景的正是笛卡尔。由于这个缘故,让笛卡尔的幽灵安息注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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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论:
哲学中研究存在和本原以及有关存在者的分类、本质和范畴的理论。“存在”一词源于希腊文“on”,英文对应词“being”,德文对应词“sein”,中文兼有“存在”“是”“有”的含义。故中文亦译为“是论”“存在论”。西方哲学从古希腊起就把它当作哲学的核心加以研究。亚里士多德把研究“作为存在的存在”看作“第一哲学”的核心。17—18世纪学者将关于“存在(on)”的理论称为“ontologia”(英译ontology,中译本体论或存在论)。德国沃尔弗(Christian Wolff,1699—1754)将本体论作为“形而上学”的一个分支而归属于“理论哲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一般不使用“本体论”这一术语,但有时也把它当作关于存在的最一般规律的学说的同义词来加以使用。本体论(Ontology)是哲学的一个基本领域,旨在探究世界的本质和基质。这一概念最初由17世纪德国哲学家沃尔夫提出,并在后来得到广泛发展和使用。
本体论的基本概念:
本体论涉及对“存在”本身的研究,即对现实中的事物、现象存在的根本依据进行探讨。它试图回答诸如“什么存在”、“为什么存在”以及“如何存在”等问题。
主要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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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本体论:这种观点认为宇宙是一个实体,具有自身的本质和规律。古代的宇宙本体论、中世纪的神性本体论以及近代的理性本体论都属于这一类型。实体本体论强调通过认识个体来理解整体的性质和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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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本体论:中国整体主义本体论主张宇宙不是实体,而是一种关系性的假设。关系本体论认为,世界是由各种关系构成的,而不是由独立的实体所组成。这种观点在当代哲学中得到了较多关注。
哲学史上的重要人物和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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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是本体论概念的奠基人。柏拉图的“理念论”认为现实世界是理念世界的影子,而亚里士多德则通过其形而上学体系详细探讨了存在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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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哲学家:圣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等基督教神学哲学家通过将上帝作为宇宙的本质来进行本体论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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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哲学家:康德认为“物自体”在经验之外,无法认识,因此他反对本体论研究。然而,他的哲学体系仍然对本体论产生了深远影响。现代哲学家如新实在论和现象学等继续探讨本体论问题。